乌克兰女人的头发在狂风中”飞舞,雨水随风泼来,却只在咫尺处溅起水花,这些水碰不到她
的身体,沿着看不见的屏障滑落,但鹫峰红苑能够感受到她的肌肤的温暖与柔软。哪怕乌克兰女
人的手臂藏在袖子里,似细嫩娇柔,鹫峰红苑依旧从支撑自己身体的力量上,感受到了如钢架般
的强度。
兰波小姐,自称来自乌克兰的女性-
姑且相信她的话
拥有鹫峰红苑十分熟悉的独立与
刚强,尽管国籍不同,职业不同,但她相信,这位女性和自己的姐姐鹫峰紫苑在本性上有许多相
似之处。
鹫峰红苑对乌克兰女人不太了解,尽管都是马恩的朋友,见面的次数却屈指可数,即便如此
第一印象的好感已经足以让鹫峰红苑对这位近乎陌生人的同伴抱有相当程度的信任。更何况,
她的身边还站着另一个足以托付的男人。
“警视正先鹫峰红苑有些愕然,她当然知道这位警视正先生和马恩先生的合作。实
际上,如果不是警视正的身份背景,想要说服神社参与马恩先生的计划,定然要经历更多的波折
“唔,巫女小姐,看起来状况不怎么好啊。”警视正没有乌克兰女人那么潇酒,毋宁说很是
狼狈,浑身被淋得如落汤鸡一样,脸颊的划伤有些泛白,衣装更是处处破口,比之乞丐还要不堪。然而,当他压下警帽的时候,却同样和马恩先生一样,散发出令入信服的稳重。
三人周遭的丝线纷纷荡开,乌克兰女人手持小提琴,看似随意地拉了-根弦,尖锐的声音好
似化作无形的拳头,将一片五彩斑斓的黑色砸得凹陷。一直和丝线纠缠 不休的刀光也骤然消逝,
深红色的幽灵落在地上,写意而模糊的身影再- -次被描线,轮廓清晰起来。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乌克兰女人盯着马恩的身影,语气有些迟疑。对方的样子大致是没
变的,但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单纯以感觉来说,她觉得这个身影和记忆里的马恩根本就不
是同一个人。
同样是系着深红色的领带,在这怪诞离奇的世界里,这抹深红色就似某种征兆。它既飘忽又
强烈,单调却也复杂,充滿了矛盾,甚至比马恩整个人更有存在感,但是,此刻见到时,却充斥
着说不清摸不透的不详。
五彩斑斓的黑色远没有鹫峰红苑心目中那般暴躁,丝线的浪潮一-次受阻后便收缩回去, 地面
的怪异植被也在退潮时被席卷- - 空。荒地再次成为荒地,沟堅深深,倒卷的泥水将到处都是棱角
尖锐的碎石淹没。风雨声似乎稍稍微弱了一些,却更加压抑。
“嗯?这东西-直都是这样的吗?”乌克兰女人似乎有些惊讶,这些丝线的表现有些超乎她
的预想。疯狂的浪潮- -口气回到了原点,进与退的转换没有半点勉强的感觉,她能觉察到一丝策
路的味道,这究竟是这个怪物的本能还是智慧?如果是后者,无疑会让这场战斗变得更加棘手。
“不,不是的,咳咳一” 鹫峰红苑有些急,不由得呛咳了几口。
“别慌。”乌克兰女人将她放在地上,摸了摸这个女孩骨瘦嶙峋的脸,“虽 然我不知道这里
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相信,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不,还不够不应该是这样的,明明是要赢了的。”鹫峰红苑虚弱地摇摇头,发出干涩
的,不知道是否在哭泣的声音,向两人扼要解释着这个噩梦里发生的-切。那变幻莫测的局势,
倘若抛开那些令人情绪低落的细节,脉络其实是很清晰,甚至可以说是简单的。只是,每一次局
面的扭转和反转都很仓促,也很激烈,如果没有马恩先生的引导和前赴后继的支撑,众人早就在
这场对抗中输了。
哪怕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等人能够坚持到现在,还抓住了数次机会,距离胜利仿佛只有-步
之遥,就如同做了-场令人恍惚的白日梦。
“为.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鸳峰红苑始终找不到自己-方最关键的失败点。
马恩先生的计划在她看来已经足够完美了,所有的胜利都是众人辛苦积累起来的,然而,所有的
失败也是如此,就如同一串珍珠项链断了线,失败就如坠珠般落下。
鹫峰红苑说得很简单,但在乌克兰女人的聆听中,信息却十分复杂。这个噩梦里的“旋律”
有一个独立而强烈的主体,而每个人的“旋律”在这个主体面前,只是协奏曲中最角落,最微弱
的声响。
情势之败坏,哪怕无法了解来龙去脉,也足以从“旋律”的存在感和表现力中感受到。
“你听到了吗?”乌克兰女人看向警视正,“如果你到现在都还听不到, 听不懂,那你就应
该躲得远远的。接下来的战斗,已经不是你可以参与的了。
“那我还能说什么呢?”警视正倒也不慌张,平静地说:“我肯定听到了 ,哪怕听不到听不
懂,也听到了,听懂了。”
“别死撑了,菜鸟。”乌克兰女人语带嘲讽,做了几个热身动作,“真的是要死人的。 没想
到连佐井都死了,哈姆雷特有点惨呀,明明是弱者,就乖乖承认好了,丢人总比丢命好。算了,
连马恩都靠不住了,还能奢望什么呢?吉他唔?还有活着的?”她猛然扭头看向另-侧,
“开玩笑吧,连马恩都自身难保,她们能活下来?”
驾峰红苑和警视正的心脏一紧,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也许是意外?也许是惊喜?但是,两人
的目光追着乌克兰女人望去,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她们似乎动弹了一下,缓缓翻了个身。
“是知音爱美小姐和经纪人小姐!”鹫峰红苑惊呼起来。
警视正也很诧异,乌克兰女人的话不好听,道理却很直白。怪诞的浪潮席卷了一切,幸存者
可不能单纯用“运气好” 去解释。他固然会相信,马恩等人会保护弱势的女性,但在自身难保的
时候,又如何去保护其他人呢?
他下意识就按住了驾峰红苑的肩膀,免得她-时激动冲过去。不过,鹫峰红苑其实连站起来
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过,三人很快就看到了另一个爬起来的身影,他似乎能够解释这个结果。
“是吉他手。”乌克兰女人还有些疑惑,不过,语气放松了-些,“好家伙, 还真够顽强的